“酸酸”的太原话

李满喜

　　语言是一个人的名片。当你一开口，你便向别人介绍了你。语言也是一个地方的广告语，即便是五湖四海的人们聚在一起，只要一开口，便有了各自的归属地。

　　太原话给人的感觉似乎总是“酸酸”的，它既不像吴侬软语般的莺歌燕语，也不似北京话般的字正腔圆。坊间有一个很流行的段子，一个太原人去北京饭店吃饭：给我六十(馏上)一笼包子，七十(沏上)一壶茶，八十(剥上)一头蒜，服务员问：吃这么多，你们几个人？答：九十(就是)一个人。

　　太原历史悠久，一些极古老的文言词现在仍然保留在口语中。你如果有幸听两位太原老人聊天，还真以为是在进行古汉语讲解呢：说两个人抬东西，叫“舁”，《说文解字》中有：“舁，共举也”。说某人拿东西，叫“荷”，即承担、搬动的意思，也引申为一般的“拿”、“携带”。这是非常普遍的口头语。“荷不动”，就是拿不动的意思。这个用法也很古老，汉朝张衡《东京赋》中就有“荷天下之重任”的句子。你听起来是土的不能再土的字了，写出来又是古的不能再古的字。似乎是一尊汉代的陶罐，土的掉渣而又让人感到亲切真诚。文言里有一个表疑问的常用词“甚”，现在大多数地方都用“啥”或者“什么”来表示这个意思，至少在太原话里我们还用这个字，如：“你做甚呀？”

　　如果你是太原人，无论走到哪里，只要一听到那熟悉的乡音，就会不自觉地走入那样一个人群，而这人群中的每一个人也会热情地将你接纳。

　　太原话也像太原人的性格般厚重与直白，表现在日常生活中的各个方面。他们喜欢用大量的叠字以凸显某物，叫口袋是布袋袋，叫贴身背心是腰腰，叫兜兜是肚肚。又喜用大量的语气助词来加重语气，如圪瞅：略微看一看；圪游：游手好闲；圪挤：在人群里硬挤。太原话对事理分辨之细、器物描摹之详也是刻画入微，如：前家家：前妻所生子女。后拖拖：后妻所生的子女。借以区分前后妻所生。

　　现在随着普通话的推广和各地人的交流融合，太原话中有些词汇已不常出现于人们的口中，我想，这对于太原当是日益开放的体现，而对于太原话则实属无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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